在愣了一会儿后，反应过来的魔鬼眨眨眼，顾不得优雅，失态地嘲笑着少年狼狈的姿态。
“哈哈，你这是经历了什么啊？哈哈哈！”
她会这么失礼，实在是因为赫伯特的样子有些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往日里，赫伯特表现在她面前的样子一直是一位容貌与涵养双双在线的优雅贵族。
虽然有的时候和弗洛拉狼狈为奸地针对她，但他“狠辣、阴险”的作风手段也很符合克雷缇的审美。
但现在，赫伯特此刻的样子……克雷缇只能用“滑稽”来形容。
赫伯特仿佛被无数黑色的羽毛给插满了一般——不，就是被插满了！
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刺猬。
赫伯特的整个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被黑色羽毛所“光顾”，像是遭遇了一场黑色羽毛的风暴袭击。
袖子上，身上，裤子上……甚至就连头顶也未能幸免！
还有几根黑色羽毛歪歪斜斜地插在他雪白的发丝之间，随着他的动作摇来摇去。
克雷缇看到赫伯特这副模样，根本忍不了一点，开怀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
一边笑着走过去，她还一边忍不住吹着口哨调侃起来。
“看你这可怜的样子，你难不成去阴影位面跟阴影渡鸦打了一架？怎么沾了一身的羽毛啊？”
“打输了？”
她走到赫伯特的身边，抬手将“落到”他胸前的羽毛摘了下来，正准备调侃两句。
“哈哈，你看你这是……嗯？”
噗！
随着克雷缇随意的拔出，那羽毛原本所在的位置喷出一股鲜血。
那鲜血化作一道血箭，直接冲向了她毫无防备的面门。
“诶！？”
嗖——
克雷缇虽然没有预料到这种展开，但反应还是足够的，一个侧头躲过了血柱的偷袭，只让几滴鲜血溅到脸颊上。
？？？
等等，这什么情况？
这是……
“我可没主动偷袭你，是你自己非要手欠的哦。”赫伯特翻了个白眼，抬手又拔下了一根黑羽。
嗖——
克雷缇又是侧身闪过一道飞溅过来的血箭，快速眨眨眼，定睛一看，终于注意到赫伯特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赫伯特的表情自然，整个人表现得太过平静了，让克雷缇下意识忽略了羽毛是通过何种方式“停留”在赫伯特身上的。
那些漆黑的羽毛并不是粘在赫伯特的衣服上，而是像一道道剑刃一样刺在他的血肉之中！
赫伯特就像是被数百柄飞剑穿了个千疮百孔，每一处伤口都在默默渗出鲜血。
就连发丝之间，那些羽毛也是没入了头皮，将发根染上了一抹猩红。
“你这是……”
克雷缇沉默了片刻，收敛起了笑容，她摇摇头，表情中满是惭愧。
一脸认真地望着赫伯特，沉声道：“抱歉，我知道了！刚才是我说错了。”
她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然后……
“看你这被插了满身的样子，你……肯定不是遇上阴影渡鸦，而是碰到了什么豪猪魔物吧？哈哈！”
故作深沉的说完后，魔鬼小姐又恢复了之前的嚣张姿态，冲着赫伯特不停眨眼。
她像是那种会被赫伯特此刻的“血腥惨状”吓到的小女孩吗？
怎么可能！
魔鬼小姐表示，这都是小意思的啦~
以克雷缇的审美来看，这一幕虽然还不错，但还差点意思，达不到艺术品的标准。
嗯，还差点点火候。
当然，赫伯特也没被魔鬼小姐拙劣的演技骗到，根本不认为她会忽然变成多愁善感。
开玩笑，那可是魔鬼诶。
她不落井下石再补一刀就不错了。
指望她心软心疼？
那属实有点想太多了。
“呵。”
赫伯特撇撇嘴，他嗤笑了一声。
“笑笑笑，笑吧，你就笑吧。”
一边抬手拔下身上的羽毛，一边轻哼道：
“你记住了，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之后我都会如实转告给她！你可别后悔。”
阴影渡鸦是吧？
豪猪魔物是吧？
行。
算你有种，我之后就去路希尔那里告你的状去！
“嗯？”
克雷缇被赫伯特的态度唬的一愣，眨了眨眼睛。
“她”？
谁啊？
……管她是谁呢！
“哼哼，我还怕你威胁？”
克雷缇不屑地昂起下巴，骄傲道：“你以为这么说，就能吓到我吗？你还是省省吧。”
“她要是真的有能耐，让她来亲自见我！”
老娘现在待在这里，有种就让她来找我麻烦啊。
根本没在怕的！
根本……嗯？
克雷缇还准备继续大放厥词，忽然注意到赫伯特望着自己的目光相当玩味——就像是在什么有趣的稀罕物一样。
怎么了？
我难道说的不对吗？
少年人盯着魔鬼，幽幽道：“你真想让她来？需要我帮你把她叫来吗？”
不对，很不对劲！
赫伯特一开口，克雷缇迅速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诱导、
他要害我！
魔鬼小姐当即改口，警告道：“我才没有这么说过，你不要污蔑我！”
虽然不知道让赫伯特变得如此狼狈的女人到底是谁，但既然他这么做，那对方的实力一定不差。
克雷缇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被对方忌恨上。
赫伯特看着克雷缇当场滑跪的机智（怂样）撇撇嘴，没有继续诱导她说出挑衅的话语。
不过，他虽然不想继续了，但架不住魔鬼小姐自己好奇了。
克雷缇忽然对羽毛主人的身份有些好奇。
能够让赫伯特如此忌惮尊敬，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坏了，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咳咳！那个……”
魔鬼小姐咳嗽了一声，想要故作矜持，但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最后直接直言道：“赫伯特，你说的‘她’到底是谁啊？”
“哦？”
赫伯特又拔下一根羽毛收起，抬眉问道：“你想知道？不担心我坑害你了？”
既然已经问了，克雷缇也就不再掩饰了，坦然道：“嗯，听听名字而已，又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很好奇啊！
“呵呵。”
赫伯特看着她那双渴望知道真相的眼眸笑了起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都大慈大悲地特地放过你了，结果你自己凑上来送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诶，还别说，你还真的该去地狱。
看来，好奇心不光能害死猫，还能害死魔鬼呢。
那么，是不是能够得出一个等式——魔鬼＝猫？
这么一想，赫伯特还真的能够得出一些佐证。
魔鬼会忍不住迫害人类，让他们背负上沉重的契约。
猫也是。
魔鬼神出鬼没，踪迹难以追寻。
猫也是。
魔鬼可以通过特殊的仪式召唤，献祭特殊的信物。
猫也是。
以及，最重要的一个证据——猫和魔鬼，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
听懂掌声！
赫伯特忍不住为了自己的惊人发现而唏嘘感慨，一旁等待揭秘的魔鬼却忍不住了。
“喂，你在想什么？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怎么还吊人胃口啊？
赫伯特的思路被她打断，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默默点了点头。
在心中脑海先入为主的影响下，他越看越觉得魔鬼小姐很适合加上猫耳和猫尾。
很符合她的气质。
又欠又怂的，像个需要定期驱魔的奶牛猫！
赫伯特目光自动落到了克雷缇的身前，在那傲人的半球上扫视了一眼。
嗯，身材也很符合奶牛。
“真不错。”
“喂，你到底说不说啊。”
见克雷缇有些不耐烦，赫伯特收回了目光，想了想道：
“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她的身份吧……嗯，我就这么说吧，天使，你应该知道吧？”
魔鬼小姐眉头一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当然，这有什么不知道呢？我当年还跟天使军团打过……嗯？你说天使？”
这里怎么跟天使那群婊子扯上关系了？
克雷缇目光一动，看向了手中捏着的羽毛上。
诶？
“等等，这是天使的羽毛？但是这颜色……”
克雷缇沉默了。
黑色的剑羽，堕落的气息。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反应不过来对方的身份。
堕天使！？
“……啧。”
这一刻，魔鬼小姐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在这个世界，魔鬼是天使们需要消灭的对象，天使军团时不时就会去地狱扫荡。
堕天使也是天使军团的眼中钉，清理的优先级还要高过其他敌人。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敌人的敌人并不是朋友。
在大部分背叛了过去的堕天使们的眼中，魔鬼依旧是需要被消灭的对象！
想到这里，克雷缇忍不住咂了咂嘴。
啧。
那些个没脑子的家伙，就不能懂得一下变通吗！！？
一致对外都不懂吗？
堕天使们懂，但对于他们来说，相较于天使，魔鬼才是“外人”。
纵然里立场改变，身堕深渊地狱。
但那股留在堕天使们灵魂深处的仇恨依旧是不会改变的。
堕天使和天使都会猎杀魔鬼。
而且，堕天使们不光单体实力要普遍强过天使，不怕再次堕落的他们更是免疫了魔鬼的很多攻击手段。
棘手，难对付，很恶心！
在意识到这些羽毛来自堕天使之后，克雷缇就有些嫌弃，想要将羽毛丢掉。
但就在甩出之前，她忽然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
这每一根堕天使剑羽上，都散发着相当危险的气息。
传奇？
不。
这特么是一位史诗级别的堕天使！
“……咕。”
魔鬼小姐流汗了。
传奇级别的堕天使就已经很难对付了，结果这还是史诗级别的。
“既然你知道天使的话，那就好办了。”
赫伯特对克雷缇的尴尬浑然不觉，继续讲述：“她啊，其实是一位心地善良，有着追逐的梦想，并愿意为了目标而努力奋斗的好……”
“咳咳，好了好了，我不好奇她是谁了，你不要再说了！”
克雷缇咳嗽两声，主动打断了赫伯特的介绍，生硬地转移话题道：“那个，嗯，你为什么会被她用羽毛刺满全身？你对她做了什么？”
在一个好奇被满足之后，她的心中又产生了新的好奇。
那个堕天使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赫伯特啊？
还特地弄出这幅万箭穿心一样惨烈的景象。
“你说这个啊？”
赫伯特拔下一根羽毛收起，摇头道：“你误会了，这不是伤害，是我特意请她做的。”
克雷缇：？
诶？
魔鬼小姐感受了一下剑羽的锋锐，又狐疑地看了看一身惨状的赫伯特。
盯——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你……喜欢自虐的变态？
“呵呵。”
赫伯特当然看懂了她的眼神，但却故意没有解释，继续摘除身上的剑羽。
呵呵。
你一个小小的魔鬼懂什么？
这些可都是宝贵的魔物素材！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可都是单抽券。
之前一根剑羽就让赫伯特觉醒了征战天使的能力。
现在有了这么多根，量变引动质变，还不知道能有什么变化呢！
赫伯特将身前的羽毛收集完毕，只剩下后背没办法够到——但这难不倒他。
一根阴影触手从脚下的阴影中探出，像是手臂一样灵巧地伸向了后背，将那一根根羽毛拔下。
克雷缇看着这一幕，忽然奇怪地出声问道：“等等，这个阴影触手……你兼职了法师？”
赫伯特侧头，随意道：“没有，只是天赋能力罢了，怎么了吗？很奇怪吗？”
这里没有外人，他也就没太在意，只把这些能力归于自己天生觉醒的特殊天赋。
就算被过去的熟人看到也没关系——问就是新觉醒的。
“不，我只是……嗯，感觉有点奇怪？”
克雷缇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地嘟囔道：“怎么感觉之前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法术？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又将头探了过去，仔细观察着从阴影中探出的触手。
不确定，再看一眼.JPG
【召唤阴影触手】这个法术的等级不算高，对于她这位传奇魔鬼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掌握的法术。
可是问题是，自己为什么会对这阴影触手这么眼熟？
而就在克雷缇皱着眉认真思考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
在她的身后，一根根阴影触手正缓缓地从她身后的影子中探出。
阴影中，有邪恶的存在怪笑着。
【“嘿↑嘿↑嘿↑嘿↑”】
嗖——
“嗯！！？”
(本章完)